还挺难得的,陈丹青对美学的剖析是相当到位的,我自己在犹豫是不是要翻回去看这场解读,好好学习。
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 是15世纪末意大利佛罗伦萨的著名画家,欧洲文艺复兴早期佛罗伦萨画派的最后一位画家。受尼德兰肖像画的影响,波提切利又是意大利肖像画的先驱者。著名代表作是《春》和《维纳斯的诞生》.
《维纳斯的诞生》是波提切利的另一幅杰作,表现的是希腊神话中代表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从大海中诞生的场景,这幅画的绘画风格在当时颇为与众不同,不强调明暗法来表现人体造型,而更强调轮廓线,使得人体有浅浮雕的感觉,而且极适合装饰作用。画面中的女神肌肤洁白,金色的长发飘逸,无愧为是完美的化身;但脸上却又挂有淡淡的忧愁、迷惘和困惑.
这幅画中情节和形象塑造是依据美第奇宫廷御用诗人波利齐阿诺的长诗。诗中描述维纳斯从爱琴海中诞生,风神把她吹送到幽静冷落的岸边,而春神芙罗娜用繁星织成的锦衣在岸边迎接她,身后是无垠的碧海蓝天,维纳斯忧郁惆怅地立在象征她诞生之源的贝壳上,体态显得娇弱无力,对迎接她的时辰女神和这个世界毫无激情,不屑一顾。这个形象告诉观赏者,女神是怀着惆怅来到这充满苦难的人间的。这种精神状态正是画家自己对现实态度的写照。《维纳斯诞生》还有另一层涵义。当时在佛罗伦萨流行一种新柏拉图主义的哲学思潮,认为美是不可能逐步完善或从非美中产生,美只能是自我完成,它是无可比拟的,实际上说的就是:美是不生不灭的永恒。画家用维纳斯的形象来解释这种美学观念,因为维纳斯一生下来就是十全十美的少女,既无童年也不会衰老,永葆美丽青春。维纳斯的造型很明显是受古希腊雕刻中维纳斯形象的影响,从体态和手势都有模仿卡庇托利维纳斯的痕迹,但是缺少古典雕像的健美与娴雅。这种造型和人物情态实际上成了波提切利独特的艺术风格。
《春》现藏于意大利佛罗伦萨乌菲兹齐美术馆(203cm*314cm),1476-1480年间为佛罗伦萨的当权者,美第奇家族的罗伦佐所作。波提切利将永恒的春天描绘出来,这一切都极为轻快优美。“这种表现技巧之于绘画,犹如音乐之于话语。”
《春》的构图不拘常规,人物被安排在一片柑橘林中,中间是爱神维纳斯,她的上方是其蒙着双眼的儿子小爱神丘比特,右边画的则是西风之神强暴了森林女神(大地女神或春神)克罗丽斯,克罗丽斯因此化身为花神芙萝拉的古希腊传说。在维纳斯的左面是美惠三女神,画的最左面则站着信差使者莫丘里。
这幅画的金主是当时佛罗伦萨的当权者,梅第奇家族的罗伦佐。富可敌国的他为了拓展家族的政治地位,安排了他的侄子罗伦佐狄皮尔法兰奇斯柯与敌对家族的女儿瑟末拉德的婚姻。《春》正是他为这场婚姻而请波提切利作的委托画。因而,《春》的主题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爱恋。但这是一场政治婚姻,毫无恋爱上的美感,所以波提切利就做了这样一幅画。联系薄伽丘《十日谈》中的一则故事。
有一位青年仰慕上一位贵妇,但这位贵妇却对他异常冷淡。一天傍晚,这位青年在城外树林散步时见到一个女子被一个骑着马的执剑男子追逐,青年上前阻止,男子却告诉他,他们都是鬼魂,男子也曾爱慕那个被追的女子,但那女子却作践他的感情并设计害死了他,他因而转爱为恨。女子也因害人受到惩罚而早逝,并且其灵魂也不得安宁,每天傍晚,她就会被那个男子追逐并被砍下头颅、挖出心脏,以此来赎回她的罪。青年听后有所启发,决定带那位贵妇来看看这一幕。第二天,青年邀请了众多朋友以及那位贵妇来到这片树林,大家看到女鬼被砍首掏心,都受到了震撼,贵妇也终于醒悟,嫁给了青年。
15世纪的波提切利读过或耳闻过这则故事,才有了这组新婚委托画。
《春》的取材
作品取材于当时的著名诗人波利希安的寓言诗——一个早春的清晨,在优美雅静的果林里,端庄妩媚的爱与美之神维纳斯位居中央,正以闲散幽雅的表情等待着为春之降临举行盛大的典礼。她的右边,动人的美慧三女神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裙,沐浴着阳光,正携手翩翩起舞——“美丽”戴着人间饰物珠光闪耀,“青春”羞答答背过身去,“幸福”愉快地扭动腰肢,她们将给人间带来生命的欢乐。她们一旁的是众神使者——身披红衣、带佩刀的墨丘利,他挥舞神杖,正在驱散冬天的阴云。在维纳斯的左边,分别是花神、春神与风神,头戴花环,身披饰花盛装的花神弗罗娜正以优美飘逸的健步迎面而来,将鲜花撒向大地,象征“春回大地,万木争荣”的自然季节即将来临。而维纳斯上方飞翔的小爱神,蒙住双眼射出了他的爱情金箭。作品展示了充满着春的欢欣的众神形象,这种对于人性的赞美,具有非凡的美感。但在那些庄重而自信的形象里,总不免带着画家内心深处所埋藏的一种无名的忧伤。
波提切利的艺术成就集中体现在秀逸的风格、明丽灿烂的色彩、流畅轻灵的线条,以及细润而恬淡的诗意风格,这种风格影响了数代艺术家,至今仍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春》绘画技法
《春》从绘画技法来讲由于没有采用当时已在法兰德尔流行的油画技法,而是采用传统的蛋清画法。画面上华丽的装饰效果反而更加强烈。由于蛋清干后会使颜色形成坚硬的一层,是一种透明的颜色,因此在这幅画上我们可以感受到那接近水彩画的纯净,透明的效果。
在绘画史上,有许多作品描绘春天,然而还没有一幅作品能于波提切利的这幅《春》相媲美。可以这么说,这幅画已经尽善尽美地表现了春天的美和典雅。波提切利在这幅画里,构图上采用了平面的装饰手法,将众多的人物安排在了适当的位置上。画面上一共九人从左至右一横列排开,没有重叠、穿插,并且根据他们在画中的不同作用,安排了恰当的动作。作为主角的女神维纳斯所处位置比其他人稍后一点。画面像一幕正在上演的舞台剧,布景是一片带金色的暗褐的小树林。波提切利在这里表现的是罗马诗人奥凡提奥斯的长诗《行事历》中描写春天的情景。
我们从画面的右边向左看过去:充满情欲的西风神赛弗尤罗斯正鼓着腮帮子飘然而入,追赶着大地之仙女克罗丽丝。他的到来,最右边的这棵树也折弯了腰,仙女克罗丽丝使劲的企图摆脱西风神的追赶,最终没有逃过西风神的拥抱。克罗丽丝的口中溢出了鲜艳的花朵,纷纷而落。飘在花神费罗拉的身上,形成一件美丽的外衣,如同大自然一样,曾经是一片白色的大地,转眼间已经是鲜花盛开,生机盎然。《行事历》有这样的描写:“我,昔日的克罗丽丝,如今,人们叫我费罗拉。”波提切利在这里正是以绘画的形式,描绘出了奥凡提奥斯的诗意。克罗丽丝是大地的仙女,西风神就是春风。春风吹过,大地花开,美丽的花神随之诞生了。这个过程同时也表现了人生道路上春天到来的丰姿。
画面左端描绘的三美神舞动着春天彩霞般的轻纱,手拉手在翩翩起舞。这在文艺复兴时期可以说是女性美的典型,在形象上波提切利将她们描绘的十分相像,又有微妙的差异。三人中从左至右第一个美神动态幅度最大,头发松散地披着,胸前别着一根别致的胸针,衣服格外华丽、内外起伏,整个姿态显示了她内心剧烈的冲动,这些特征说明了她就是“爱欲”的化身。相反中间的一位,无任何娇饰,衣着也极为朴素,表情严肃,无疑她就是“纯洁”的化身了。在朴素、雅静的“纯洁”和华丽、热情的“爱欲”的接触中,“美”诞生了。三美神中,“纯洁”和“爱欲”的对抗,“纯洁”的左肩衣服脱落下半截,暗示了爱的诱惑,作者在这里表现了爱的觉醒与美的追求。从而自然的引出了作品的主角——美和爱的化身女神维纳斯。她位于两组人物的中间,又稍高一点。飞在上面的丘比特之箭恰好对着“纯洁”之神。一幅春天的作品,同时又是一首讴歌维纳斯爱的胜利的战歌。
《春》这幅作品,又被称为《维纳斯的盛世》。在中世纪的宗教绘画中,一般只有圣母玛利亚才被安排在拱型之下。波提切利在这里借用了这种形式,在维纳斯身后,波提切利利用树枝与背景天空将树型有意识的留出了这样的一个拱型。深色的背景树林,恰好在她的周围豁然开朗,突出了维纳斯主角的地位。她左手提着衣裙,右手稍微举起,仪态端庄、典雅。